1.李清照 武陵春

2.汉诗 《行行重行行》的基本内容?

3.狗尾草的故事:无田甫田,维莠骄骄

4.简述诗经的文学成就。

李清照 武陵春

首如飞蓬使用的艺术手法-首如飞蓬的意思

《武陵春》

作者:李清照

原文: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注释:

1、此词在《诗词杂俎本漱玉词》、《类编草堂诗余》、《汇选历代名贤词府全集》、《文体明辨》、《古今名媛汇诗》、《词的》、《啸余集》、《古今女史》、《古今词统》、《古今诗余醉》、《历城县志》、《花镜隽声》、《见山亭古今词选》、《诗余神髓》、《古今图书集成》、《同情词集选》题作春晚,《彤管遗编》、《彤管摘奇》、《名媛玑隽》题作暮春,《词学筌蹄》题作春暮,《词汇》题作春晓,《词鹄》调作武陵春第二体。赵万里辑《漱玉词》云:至正本《草堂诗余》前集上如梦令后接引此阕,不注撰人。玩意境颇似李作,姑存之。(案明成化本、荆聚本、陈钟秀本、杨金本《草堂诗余》前集卷上,此首俱无撰人,与至正本同),《古今断肠词选》卷二又误以此首为马洪所作。

2、尘香,落花触地,尘土也沾染上落花的香气。花已尽,《词谱》、清万树《词律》作春已尽。

3、日晚,《花草粹编》作日落,《词谱》、《词汇》、清万树《词律》作日晓。

4、物是人非,事物依旧在,人不似往昔了。三国曹丕《与朝歌令吴质书》: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我劳如何?宋贺铸《雨中花》:人非物是,半晌鸾肠易断,宝勒空回。

5、泪先,《彤管遗编》、《彤管摘奇》作泪珠,沈际飞《本草堂诗余》注:一作珠,误。《崇祯历城县志》作欲泪先流,误删语字。

6、闻说,清叶申芗辑《天籁轩词选》作闻道。春尚好,明程明善辑《啸余谱》作春向好。双溪,水名,在浙江金华,是唐宋时有名的风光佳丽的游览胜地。有东港、南港两水汇于金华城南,故曰双溪。《浙江通志》卷十七《山川九》引《名胜志》:双溪,在(金华)城南,一曰东港,一曰南港。东港源出东阳县大盆山,经义乌西行入县境,又汇慈溪、白溪、玉泉溪、坦溪、赤松溪,经石碕岩下,与南港会。南港源出缙云黄碧山,经永康、义乌入县境,又合松溪、梅溪水,绕屏山西北行,与东港会与城下,故名。

7、拟,准备、打算。也拟,也想、也打算。宋姜夔《点绛唇》: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辛弃疾《摸鱼儿》: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轻舟,《汇选历代名贤词府》、清陆昶《历朝名媛诗词》作扁舟。

8、舴艋,小舟也,见《玉篇》及《广韵》。舴艋舟,小船,两头尖如蚱蜢。《艺文类聚》卷七一南朝宋《元嘉起居注》:余姚令何玢之造作平牀,乘船舴艋一艘,精丽过常。唐张志和《渔夫》词:钓台渔父褐为裘,两两三三舴艋舟,又霅溪湾里钓鱼翁,舴艋为家西复东。宋《金奁集黄钟宫渔夫词(十五首)》:舴艋为家无姓名,胡芦中有瓮头青。元吴镇《渔夫》词:舴艋为舟力几多。江头云雨半相和。

9、载,清万树《词律》:《词统》、《词汇》俱注载字是衬,误也。词之前后结,多寡一字者颇多,何以见其为衬乎?查坦庵作,尾句亦云流不尽许多愁可证。沈选有首句三句,后第三句平仄全反者,尾云忽然又起新愁者,愁从酒畔生者,奇绝!案:流不尽句,见赵师侠《武陵春信丰揖翠阁》词。赵师侠,又名师使,有《坦庵长短句》。载不动句,宋郑文宝《杨柳词》:不管烟波与风雨,载将离恨过江南。

翻译:

风停了,尘土里带有花的香气,花儿已凋落殆尽。

日头已经升的老高,我却懒得来梳妆。

景物依旧,人事已变,一切事情都已经完结。

想要倾诉自己的感慨,还未开口,眼泪先流下来。

听说双溪春景尚好,我也打算泛舟前去。

只恐怕双溪蚱蜢般的小船,载不动我许多的忧愁。

赏析:

这首《武陵春》是作者中年孀居后所作,非一般的闺情闺怨词所能比。这首词借暮春之景,写出了词人内心深处的苦闷和忧愁。全词一长三叹,语言优美,意境,有言尽而意不尽之美。

这首词继承了传统的词的作法,采用了类似后来戏曲中的代言体,以第一人称的口吻,用深沉忧郁的旋律,塑造了一个孤苦凄凉环中流荡无依的才女形象。

这首词简炼含蓄,足见李清照炼字造句之功力。其中风住尘香花已尽一句已达至境:既点出此前风吹雨打、落红成阵的情景,又绘出现今雨过天晴,落花已化为尘土的韵味;既写出了作者雨天不得出外的苦闷,又写出了她惜春自伤的感慨,真可谓意味无穷尽。

这首词由表及里,从外到内,步步深入,层层开掘,上阕侧重于外形,下阕多偏重于内心。日晚倦梳头、欲语泪先流是描摹人物的外部动作和神态。这里所写的日晚倦梳头,是另外一种心境。这时她因金人南下,几经丧乱,志同道合的丈夫赵明诚早已逝世,自己只身流落金华,眼前所见的是一年一度的春景,睹物思人,物是人非,不禁悲从中来,感到万事皆休,无穷索寞。因此她日高方起,懒于梳理。欲语泪先流,写得鲜明而又深刻。这里李清照写泪,先以欲语作为铺垫,然后让泪夺眶而出,简单五个字,下语看似平易,用意却无比精深,把那种难以控制的满腹忧愁一下子倾泻出来,感人肺腑、动人心弦。

词的下阕着重挖掘内心感情。她首先连用了闻说、也拟、只恐三组虚字,作为起伏转折的契机,一波三折,感人至深。第一句闻说双溪春正好陡然一扬,词人刚刚还流泪,可是一听说金华郊外的双溪春光明媚、游人如织,她这个平日喜爱游览的人遂起出游之兴,也拟泛轻舟了。春尚好、泛轻舟措词轻松,节奏明快,恰好处她表现了词人一刹那间的喜悦心情。而泛轻舟之前着也拟二字,更显得婉曲低回,说明词人出游之兴是一时所起,并不十分强烈。轻舟一词为下文的愁重作了很好的铺垫和烘托,至只恐以下二句,则是铺足之后来一个猛烈的跌宕,使感情显得无比深沉。这里,上阕所说的日晚倦梳头、欲语泪先流的原因,也得到了深刻的揭示。

这首词艺术表现上的突出特点是巧妙运用多种修辞手法,特别是比喻。诗歌中用比喻,是常见的现象;然而要用得新颖,却非常不易。好的比喻往往将精神化为物质,将抽象的感情化为具体的形象,饶有新意,各具特色。这首词里,李清照说: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同样是用夸张的比喻形容愁,但她自铸新辞,而且用得非常自然妥帖,不着痕迹。读者说它自然妥帖,是因为它承上句轻舟而来,而轻舟又是承双溪而来,寓情于景,浑然天成,构成了完整的意境。

武陵泛舟

孟浩然 武陵泛舟

武陵川路狭,前棹入花林。

莫测幽源里,仙家信几深。

水回青嶂合,云度绿溪阴。

坐听闲猿啸,弥清尘外心。

赏析

孟浩然(689~740),唐代诗人。本名浩,字浩然。襄州襄阳人,世称孟襄阳。因他未曾入仕,又被称为孟山人。早年有志用世,在仕途困顿、痛苦失望后,尚能自重,不媚俗世,以隐士终身。曾隐居鹿门山。年四十,游长安,应进士不第。曾在太学赋诗,名动公卿,一座倾服,为之搁笔。后为荆州从事,患疽卒。曾游历东南各地。诗与王维并称王孟。其诗清淡,长于写景,多反映山水田园和隐逸、行旅等内容,绝大部分为五言短篇,在艺术上有独特的造诣。有《孟浩然集》三卷,今编诗二卷。 李清照 浣溪沙·髻子伤春慵更梳

《浣溪沙髻子伤春慵更梳》

作者:李清照

原文:

髻子伤春慵更梳,

晚风庭院落梅初,

淡云来往月疏疏。

玉鸭薰炉闲瑞脑,

朱樱斗帐掩流苏,

通犀还解辟寒无。

注释:

1、懒《花草粹编》作慵。《历代名媛诗词》作恼。

2、玉鸭熏炉:玉制(或白瓷制)的点燃熏香的鸭形香炉。熏炉形状各式各样,有麒麟形、狮子形、鸭子形等;质料也有金、黄铜、黄铜、铁、玉、瓷等不同。

3、瑞脑:一种香料名。

4、朱樱斗帐:斗帐,覆斗形的帐子。

5、流苏:指帐子下垂的穗儿,一般用五色羽毛或彩线盘结而成。

6、遗犀:犀,指犀牛的角。遗,应为通之误。

赏析:

此词以清丽的风格,寓伤春之情于景物描写之中,格高韵胜,富有诗的意境,可以唐风、唐调论之。

词的起句,开门见山,点明伤春的题旨。《诗经国风卫风伯兮》云: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同这里的髻子伤春懒更梳说的是一个意思。其时词人盖结錞未久,丈夫赵明诚负笈出游,丢下她空房独,寂寞无聊,以至连头发也懒得梳理。

此词自第二句起至结句止,基本上遵循了写景宜显、写情宜隐这一创作原则。晚风庭院落梅初,是从近处落笔,点时间,写环境,寓感情。落梅初,既梅花开始飘落。深沉庭院,晚风料峭,梅残花落,境极凄凉,一种伤春情绪,已在环境的渲染中流露出来。淡云一句被誉为清丽之句(见陈廷焯《云韶集》)。词笔引向远方,写词人仰视天空,只见月亮从云缝中时出时没,洒下稀疏的月色。来往二字,状云气之飘浮,极为真切。疏疏二字为叠字,富于音韵之美,用以表现云缝中忽隐忽显的月光,也恰到好处。

过片对仗工整,写室内之景。词人也许在庭院中立了多时,愁绪无法排遣,只得回到室内,而眼中所见,仍是凄清之境。玉鸭熏炉闲瑞脑,瑞脑香在宝鸭熏炉内燃尽而消歇了,故曰闲。词人在《醉花阴》中也写过瑞脑消金兽。这个闲字比消字用得好,因为它表现了室内的闲静气氛。此字看似寻常,却是从追琢中得来。词人冷漠的心情,本是隐藏在景物中,然而通过闲字这个小小窗口,便悄悄透露出来。朱樱斗帐,是指绣有樱桃花或樱桃果串的方顶小帐。红樱斗帐为流苏所掩,其境亦十分静谧。

词的结句通犀还解辟寒无,辞意极为婉转,怨而不怒,符合中国古典美学温柔敦厚的要求,也显示了这位受到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的独特个性。通犀,即通天犀,是一种名贵的犀牛角,远方列为贡品。据《开元天宝遗事》卷上说,开元二年冬至日,交趾国进贡犀牛角一只,色黄似金,置于殿中,有暖气袭人,名曰辟寒犀。此处指一种首饰,当是犀梳或犀簪,尤以犀梳为近。结句如神龙掉尾,回应首句。词人因梳头而想到犀梳,因犀梳而想到辟寒。所谓辟寒,当指消除心境之凄冷。词人由于在晚风庭院中立了许久,回到室内又见香断床空,不免感到身心寒怯。此句,反映了她对正常爱情生活的追求。

李清照 渔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

《渔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

作者:李清照

原文: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

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

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

共赏金尊沈绿蚁。莫辞醉。

此花不与群花比。

注释:

1、春信:春天的消息。

2、琼枝:玉枝。梅枝着雪,白如玉枝,故称。腻:这里形容清瘦的梅枝着雪后变得粗肥光洁。

3、香脸:美人的面容。此处比喻初绽的梅花。

4、旖旎(yǐnǐ):柔美貌。

5、玉人:美人。此处用以比梅花。

6、造化:天地,大自然。

7、玲珑:明亮貌。

8、尊:同樽。

9、沈:同沉。

10、绿蚁:一种美酒。

翻译:

白雪皑皑,满眼银色世界。就在这银色的世界里,一树寒梅点缀其间。那覆雪悬冰的梅枝,晶莹剔透,别在枝头的梅花,丰润姣洁。就是从这傲雪而放的梅花,人们才知道了春天就要到来的消息。梅花含苞初绽,娇美可怜,芳气袭人,就像庭院里刚刚出浴,换了新妆的美人。

大自然可能也有偏爱,她怜爱这娇艳的梅花,作为陪衬,才让月光这样皎洁清澈,玲珑剔透,洒满大地。让我们举杯开怀畅饮吧,值此花好月圆雪白的良宵,品酒赏梅,一醉方休。要知道,群花竞艳,谁也逊色于梅花呀。

赏析:

这是一首咏梅词。上片写寒梅初放。何逊《扬州早梅》:兔园标物序,惊时最是梅。衔霜当露发,映雪凝寒开。梅花,她开于冬春之交,最能惊醒人们的时间意识,使人们萌生新的希望。所以被认为是报春之花。因为梅花斗雪迎寒而开,诗人咏梅,又总以冰雪作为空间背景。庾信《咏梅花》诗:常年腊月半,已觉梅花阑。不信今春晚,俱来雪里看。树动悬冰落,枝高出手寒这里,琼枝就指覆雪悬冰的梅枝。半放的寒梅点缀着它,愈显得光明润泽。词人接着用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女形容将开未开之梅的轻盈娇美,用玉人出浴形容梅的玉洁冰清,明艳出群,即物即人,梅已和人融成了一片。

下片转用侧面烘托。梅花偏宜月下观赏,造物有意,故教月色玲珑透剔,使暗香浮动,疏影横斜。值此良宵,且备金樽、绿蚁,花前共一醉。绿蚁,酒面的浮沫。白居易《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历代诗话》引《古隽考略》:绿蚁,酒之美者,泛泛有浮花,其色绿。抒发赏梅情怀。先写月夜饮酒,表现赏梅的豪情逸致;结句此花不与群花比,既赞美了梅花孤高傲寒的品格,又表现了女词人鄙弃世俗的坦荡胸怀。

这首词,银色的月光,金色的酒樽,淡绿的酒,晶莹的梅织成了一幅画,写得如梦如幻,空灵优美。与前人的咏梅诗词相比,此词艺术上有所创新。词人抓住寒梅主要特征,用比喻、拟人、想象等多种手法,从正面刻画梅花形象。在对寒梅作了总体勾勒之后,又以生花妙笔点染其形象美和神态美。同时,此时做到了移情于物,以景传情,意中有景,景中寄意,体现了李词的特色。

汉诗 《行行重行行》的基本内容?

汉诗 《行行重行行》的基本内容是(这是一首在东汉末年动荡岁月中的相思乱离之歌。此诗不迫不露、句意平远的艺术风格,表现出东方女性热恋相思的心理特点。)

原文:

《行行重行行》

两汉 佚名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注释

重(chóng崇):又。这句是说行而不止。

生别离:是“生离别”的意思。屈原《九歌·少司命》:“悲莫悲兮生别离。”

相去:相距,相离。

涯:方。

阻:艰险。

胡马:北方所产的马。

越鸟:南方所产的鸟。“胡马倚北风,越鸟朝南枝”,是当时习用的比喻,借喻眷恋故乡的意思。

已:同“以”。

远:久。

缓:宽松。这句意思是说,人因相思而躯体一天天消瘦。

顾返:还返,回家。顾,返也。反,同返。

“老”,并非实指年龄,而指消瘦的体貌和忧伤的心情,是说心身憔悴,有似衰老而已。

“晚”,指行人未归,岁月已晚,表明春秋忽代谢,相思又一年,暗喻青春易逝

弃捐:抛弃。

这两句的意思是说这些都丢开不必再说了,只希望你在外保重;一说是指这些都丢开不必再说,自己要努力保重自己,以待后日相会。

译文:

你走啊走啊老是不停的走,就这样活生生分开了你我。

从此你我之间相距千万里,我在天这头你就在天那头。

路途那样艰险又那样遥远,要见面可知道是什么时候?

北马南来仍然依恋着北风,南鸟北飞筑巢还在南枝头。

彼此分离的时间越长越久,衣服越发宽大人越发消瘦。

飘荡游云遮住了太阳,他乡的游子不想回还。

只因为想你使我都变老了,又是一年很快地到了年关。

还有许多心里话都不说了,只愿你多保重切莫受饥寒。

赏析:

这是一首在东汉末年动荡岁月中的相思乱离之歌。尽管在流传过程中失去了作者的名字,但“情真、景真、事真、意真”(陈绎《谱》),读之使人悲感无端,反复低徊,为女主人公真挚痛苦的爱情呼唤所感动。

首句五字,连叠四个“行”字,仅以一“重”字绾结。“行行”言其远,“重行行”极言其远,兼有久远之意,翻进一层,不仅指空间,也指时间。于是,复沓的声调,迟缓的节奏,疲惫的步伐,给人以沉重的压抑感,痛苦伤感的氛围,立即笼罩全诗。“与君生别离”,这是思妇“送君南浦,伤如之何”的回忆,更是相思之情再也压抑不住发出的直白的呼喊。诗中的“君”,当指女主人公的丈夫,即远行未归的游子。

与君一别,音讯茫然:“相去万余里”。相隔万里,思妇以君行处为天涯;游子离家万里,以故乡与思妇为天涯,所谓“各在天一涯”也。“道路阻且长”承上句而来,“阻”承“天一涯”,指路途坎坷曲折;“长”承“万余里”,指路途遥远,关山迢递。因此,“会面安可知”!当时战争频仍,社会,加上交通不便,生离犹如别,当然也就相见无期。

然而,别离愈久,会面愈难。诗人在极度思念中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凡物都有眷恋乡土的本性:“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飞禽走兽尚且如此,何况人。这两句用比兴手法,突如其来,效果远比直说更强烈感人。表面上喻远行君子,说明物尚有情,人岂无思的道理,同时兼暗喻思妇对远行君子深婉的恋情和热烈的相思:胡马在北风中嘶鸣了,越鸟在朝南的枝头上筑巢了,游子啊,你还不归来啊!“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思妇说:自别后,我容颜憔悴,首如飞蓬,自别后,我日渐消瘦,衣带宽松,游子啊,你还不归来啊!正是这种心灵上无声的呼唤,才越过千百年,赢得了人们的旷世同情和深深的惋叹。

如果稍稍留意,至此,诗中已出现了两次“相去”。第一次与“万余里”组合,指两地相距之远;第二次与“日已远”组合,指夫妻别离时间之长。相隔万里,日复一日,是忘记了当初旦旦誓约,还是为他乡女子所迷惑,正如浮云遮住了白日,使明净的心灵蒙上了一片云翳。“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这使女主人公忽然陷入深深的苦痛和彷惶之中。诗人通过由思念引起的猜测疑虑心理“反言之”,思妇的相思之情才愈显刻骨,愈显深婉、含蓄,意味不尽。

猜测、怀疑,当然毫无结果;极度相思,只能使形容枯槁。这就是“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老”,并非实指年龄,而指消瘦的体貌和忧伤的心情,是说心身憔悴,有似衰老而已。“晚”,指行人未归,岁月已晚,表明春秋忽代谢,相思又一年,暗喻女主人公青春易逝,坐愁红颜老的迟暮之感。

坐愁相思了无益,与其憔悴自弃,不如努力加餐,保重身体,留得青春容光,以待来日相会。故诗最后说:“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至此,诗人以期待和聊以的口吻,结束了她相思离乱的歌唱。

诗中淳朴清新的民歌风格,内在节奏上重叠反复的形式,同一相思别离用或显、或寓、或直、或曲、或托物比兴的方法层层深入,“若秀才对朋友说家常话”式单纯优美的语言,正是这首诗具有永恒艺术魅力的所在。而首叙初别之情——次叙路远会难——再叙相思之苦——末以宽慰期待作结。离合奇正,现转换变化之妙。不迫不露、句意平远的艺术风格,表现出东方女性热恋相思的心理特点。

狗尾草的故事:无田甫田,维莠骄骄

爱情和思念是古诗文的两大主题。每每感叹现代信息技术,可以即时通信、视频聊天,思念的人儿虽远隔千山万水,也宛在眼前,互通信息,联络感情,不再像古人那样,寄情思于鸿雁,跋山涉水,一封书信要走个年儿八载的。甚至是鸿雁无所寄,只好寄情于花木鸟虫。古人之思亲怀远,漫无边际,眉心眼角都是思,一枝一叶都关情。看见柳飞花絮,就吟:“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看见大雪飘飘,就吟:“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看见莲花盛开,就吟:“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田间的野草,也被人寄情相思,采艾则有:“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见飞蓬则有:“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甚至是狗尾草,也成了人们吟咏的对象:“无田甫田,维莠骄骄。无思远人,劳心忉忉。无田甫田,维莠桀桀。无思远人,劳心怛怛。”

比兴是《诗经》惯用的艺术手法。这首《齐风·甫田》就是以莠来比兴。不要耕种大田啊,那些莠既高大又茂密。不要思念远方的游子啊,那种思念会使你忧心忡忡,坐立不安!维莠骄骄与桀桀,清理起来是很费功夫的,哪还有时间去思念远人?思亲怀远,不知道远方的游子是否安好?这种心思使人心常戚戚,忧思难忘,又哪里有心绪去侍弄长满了莠的大田?

莠,即狗尾草也,以其穗形如狗尾而得名。莠是粟的远祖,我们今天吃的小米,就是远古时代祖先们从莠里选育驯化出来的,特别是夏商时期,粟还是主要粮食作物,因此夏商文化也称作粟文化。

狗尾草遍生于田间地头、荒岭野坡、街头巷尾,不论土地肥硕还是贫瘠,只要有一点间隙,就有狗尾草的领地。它的籽实细小,根系发达,耐寒耐酸碱。一株狗尾草可结数千上万粒种子,借风或灌溉四处传播,生命力极强。当初,祖先从狗尾草里选育出粟后,这狗尾草就不受人喜欢了。狗尾草极易生发,夺肥夺水,“气象骄桀,陵出苗上”,因此孔子说:“恶莠,恐其乱苗也。”此言既出,莠为恶物,则言之不美者,称为莠言,人之不才者,则称不稂不莠。

古人以为,莠者,华而不实。如李时珍就说:“其穗亦似粟,黄白色而无实。”其实莠是有果实的,只是果实太小,就被古人忽略不计了。吴其濬《植物名实图考》载:“北地饥年,亦碾其实做饭充腹。”当粟不能满足生活的最低需要时,莠重新被人重视。然而毕竟不是主食,果腹而已。《晋书》载:“王如连年种谷皆化为莠,军中大饥,其党互相攻劫,官军进讨,各相率来降。如计无所出,归于王敦。”王如是西晋时京兆新丰人,曾为武吏。八王之乱后流浪之宛城。朝廷下令遣返关中流民,王如率众袭击遣送官兵,攻下襄城,关中流民纷起响应,拥众四五万人,自称大将军,兼司、雍二州牧,与晋军转战于汉水。永嘉六年,因严重缺粮,内部分裂,投降晋将王敦,后被。谷化为莠,想必是遭遇干旱,种谷虽生苗,但华而不实,本来粟莠同出,因此作史者故弄玄虚,借用《左传》中“其莠犹在乎”的预言, 言作乱之必败。按,《左传》载,郑公孙挥过伯有氏,其门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犹在乎?”以喻伯有不能久存。

在遥远的远古,狗尾草曾为古人钟意,屡加选育驯化,终于繁育出了粟。于是,狗尾草就被祖先抛弃了,于是就除之务尽。然而历经千年,狗尾草不但没有被灭种,反而更加繁荣,既骄且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田地里仍摇晃着莠的花穗,谷米里仍混杂着莠的籽实。

忽然想起来少时一个恶作剧般的游戏。夏天,狗尾草抽穗了。菜园篱笆上,停着一只飞倦了的蜻蜓。先伸手做将捏状,轻手轻脚地上前,待靠近了,猛然出手捏住蜻蜓,残忍地撕去它的肚子,随手抽一支毛谷英,即狗尾草的花穗,插进蜻蜓胸腔里,撒手,蜻蜓便带着毛谷英垂直往高里飞去,直至看不见。我不知道这游戏传自何时,更不知道游戏有何意义。只是好玩、好奇,平白里害了多少蜻蜓的性命。但在读了《诗经·齐风·甫田》之后,忽发奇想,大概古人怀远之情,无从托鸿雁相寄,就将这莠之花穗,寄托相思,托蜻蜓带至远方吧?要不呢?

简述诗经的文学成就。

《诗经》的艺术成就

《诗经》产生于北方,风格平易质朴。除少数史诗中含着民族起源神话以外,《诗》中一般不表现超现实的事物,也没有浪漫的奇想和荒诞的情节。这一点与后起的楚辞有明显区别。在此基础上,《诗经》在艺术上取得了杰出的成就。这些成就突出表现在下列几个方面:

1、鲜明的形象性

《诗经》中大部分作品是抒情诗。这些诗不以刻划人物为主,但其中有了较为鲜明的主人公形象。诗人往往通过感情的直接倾诉,使人感受到他们的不同个性。同是思念恋人的歌,《郑风·狡童》中的姑娘在失恋时悲伤地唱道:“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而《褰裳》中的女主人公则诙谐地戏谑对方:“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思我,岂无他人”。同是弃妇诗,《邶风·谷风》中女主人公的哀婉缠绵和《卫风·氓》中女主人公的刚毅果断,都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有的作品在抒情中带有一些细节和行动描写,使主人公的情态宛然可见。《周南·关雎》的主人公因思念心爱的姑娘而“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邶风·静女》的主人公因找不到前来约会的恋人,急得“搔首踟蹰”;《卫风·伯兮》写女主人公在丈夫离家后无心膏沐,以致“首如飞蓬”;《王风·黍离》写主人公走在路上忧思满怀,“行迈靡靡,中心摇摇”,都很有生活气息,使主人公的形象更为鲜明。

《诗经》中有的作品运用了景物和环境描写来渲染气氛,烘托感情。如《小雅·采薇》用“杨柳依依”反衬主人公离家服役时的悲愁,用“雨雪霏霏”来烘托他远戍归来时的哀苦;《王风·君子于役》用傍晚禽畜归窝的景象衬托女主人公思念丈夫的愁绪;《陈风·月出》以月光和美女相映衬,把主人公幽邃的情思和空灵淡雅的画面融为一体。这方面最为突出的作品是《秦风·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诗中把萧瑟的秋景、凄迷的夜色和主人公怀人不得见的怅惘心情交织在一起,情景交融,魅力无限。

2、赋比兴手法的运用

前人把《诗》中的表现手法概括为赋、比、兴。宋代朱熹对赋比兴的解释最为妥贴。他说:“赋者,铺陈其事而直言之也。”(《诗集传》)赋就是直言其事,直抒其情。在《诗》中,它是一种积极修辞手段。诗人往往用这种手法对客观事物展开具体细致的描绘,《豳风·七月》用赋的手法,以时令和物候的变化为背景,详细描写农夫们一年四季的生活状态,展示了一幅幅生动的农村风俗画。《小雅·无羊》用赋的手法,把牧场上牛羊和牧人的情态刻划得栩栩如生:

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尔羊来思,其角濈濈。尔牛来思,其耳湿湿。

或降与阿,或饮于池,或寝或讹。尔牧来思,何蓑何笠,或负其糇,三十维物,尔牲则具。

尔牧来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尔羊来思,矜矜兢兢,不骞不崩。麾之以肱,毕来既升。

……

这种描写可谓穷形尽相,笔笔如画。赋的手法用于抒情,则有利于充分表现人物的心理活动,把倏忽变化的情感和浮想联翩的思绪呈现在读者面前。有时,诗中还用赋来表现人物对话,构成意趣盎然的生活情景,如《郑风·女曰鸡鸣》、《齐风·女曰鸡鸣》就采用对话的形式,写夫妻间的床头絮语,表现了融洽和谐的家庭生活气氛。赋对构成《诗》的写实性和形象性起到了重要作用。

朱熹说:“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同上)比就是比喻。《诗》中的比喻生动贴切,丰富多样,并带有鲜明的感彩。例如,诗人把心爱的姑作美丽的木槿花,比作皎洁的明月;把丑陋的统治者比作癞蛤蟆,比作老鼠;用“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比喻意志坚定;用“中心如醉”、“中心如咽”形容内心的忧伤;用“墙有茨,不可扫也”比喻宫廷内的丑事难以讲述;用劈柴离不开斧子比喻娶妻不能没有媒人。或用明喻,或用暗喻,或用正喻,或用反喻,都十分生动形象,富于情趣。有时,诗人运用博喻,把一连串比喻排列在一起,从不同角度突出事物的特征。如《卫风·硕人》中用“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来刻划庄姜的美貌;《大雅·常武》中用“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来显示周朝军队的强大气势,非常精彩传神。《诗》中还有通篇用比的作品。如《豳风·鸱鸮》假托一只小鸟诉说其不幸遭遇,以比喻下层人民的生活惨况,是一首新颖别致的禽言诗。

朱熹说:“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同上)兴用于一篇或一章的发端,用以引出后面的句子。有的兴句与后面的内容没有内在的联系,只是起个引子的作用。例如有的作品用“山有……隰有……”起兴,就是民歌中一种常见的套语,并不包含什么实际含义。但多数兴句具有类比、象征的意味,能使人产生联想,或用于烘托、渲染气氛。如《周南·关雎》用雎鸠鸟的和鸣起兴,引出对窈窕淑女的赞美;《邶风·谷风》用“习习谷风,以阴以雨”开端,给全诗笼罩上一层阴暗色彩,预示着矛盾的爆发和女主人公的悲剧命运。有些起兴的意象具有丰富的内涵,可在诗中产生多重艺术效果。如《周南·桃夭》的第三章分别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之夭夭,有蕡有实”,“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起兴,祝福新娘出嫁后“宜其室家”。鲜艳的桃花烘托出一种喜庆红火的气氛;同时,桃树果实丰满,枝叶繁茂,又象征着主人公婚后生活美满,家族兴旺。巧妙的起兴使这首诗生趣盎然。

比和兴都是形象化的诗歌表达方式,二者的区别是什么?一般来说,比是用一种事物比喻另一种事物,两种事物之间一定要有某种较为直观的相似性。而兴则是通过具体物象来感发意志,引起联想,物象与诗义之间不一定要有什么逻辑上的联系。凡是触景生情、托物言志、启发感悟、引申发挥等,都属于兴。比兴手法常常在结合在一起,引譬连类,含蕴无穷。

3、富于表现力的诗歌形式

《诗经》中主要是四言诗,每句二拍,每拍两字。这是在原始歌谣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早期诗歌样式,适应了当时劳动、舞蹈的节奏和语言发展水平。但不少作品又突破了四言的格局采用从二言到八言不等的句式,形成了参差错落,灵活多变的诗体。

《诗》与音乐配合密切,普遍采用了回环复沓,重章叠唱的形式。每诗由若干章组成,每章字句基本相同,只是对应地更换几个词,反复咏唱,造成回环往复,层层递进的艺术效果。例如前面提到的《柏舟》、《无衣》、《蒹葭》等诗。又如《周南·芣苢》: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夫苢,薄言有之。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夫苢,薄言捋之。采采夫苢,薄言袺之。采采夫苢,薄言襭之。

全诗共12句,两句一组,反复歌唱。通过动词的变化,表现了迅速敏捷的采摘动作和收获物有少到多的过程,展现了热烈欢快的劳动场面。清代方玉润称赞此诗说:“读者试平心静气涵泳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绣野,风和日丽之中,群歌互答,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不知其情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则此诗可不必细绎而自得其妙焉。”

《诗经》的语言是经过提炼加工的书面语,其特点是准确生动,丰富多彩,特别是动词和形容词运用得巧妙精当。例如,光是表示手的动作的词汇就有50多个。众多的动词、形容词使作品对意思的表达极为精细准确。《诗》中还大量使用了双声、叠韵、叠字词语,增强了作品的形象感和音乐美。双声词如参差、踟蹰、栗烈、流离、悠远等;叠韵词如绸缪、辗转、窈窕、沃若、 等;叠字如关关、呦呦、依依、采采、钦钦、苍苍、谆谆等,它们或刻画形态,或模拟声音,或形容色彩,或表示内心活动,都能做到“以少总多,情貌无遗”,流利婉转,音韵和谐。《诗》中有很多词汇,如“瞻望”、“伫立”、“翱翔”、“颠沛”、“一日三秋”、“忧心如焚”、“赳赳武夫”、“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等,至今还为人们习用。

《诗经》的影响

《诗经》揭开了中国诗歌史上光辉的一页。它对后世的影响首先是它的写实精神,其中很多作品是“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产物。诗人直抒胸臆,敢于大胆地反映现实,旗帜鲜明地颂美与怨刺。这种强烈的现实性是我国古代诗歌创作的一个优良传统。其次是《诗经》的赋比兴手法以及纯熟的创作技巧,被后代诗人大量借鉴。特别是比兴,在古代诗歌中已不单纯是表现手法,而是生动的形象与深厚的内容、蕴蓄无穷的风格的统一。它是我国诗歌史上最重要的创作原则。另外,《诗经》灵活多样的诗歌形式和生动丰富的语言也对后代各体文学产生了重要影响。魏晋时期,曹操、嵇康等人都学习《诗经》,创作四言诗。文学史上的赋、颂、箴、铭等韵文也都与《诗经》不无关系。